第95章 邪器(2 / 2)

训练场的铁门再次打开时,晨雾已经散得干干净净。

豆浆摊的热气飘了进来,混着铁锈和青草的味道,林夜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张昊的大嗓门:“林夜!你昨晚又把我黑进气象局的程序弄崩了是不是?唐婉儿说要拿她爸的私人飞机撞你宿舍!”

楚天的脚步顿了顿,刀疤下的嘴角终于没绷住笑了。

林夜勾着他的肩膀往外走,后颈的血丝带还在发烫,却不像之前那么灼人了——或许,有这群人在,天劫再猛烈,也没那么可怕了。

二楼会议室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能看见墙上挂着的城南仓库地图,在风中摇晃着,像在等什么人来画上最后一笔。

二楼会议室的门被林夜推开时,混着铁锈味的风卷着张昊的抱怨撞了进来:“林大少,你昨晚把我写的电磁干扰程序改得亲妈都不认!今早气象局预警系统直接蹦出‘今日宜收雷’的鬼话,唐大小姐的私人飞机差点因为误报的雷暴取消航班——”

“张昊!”唐婉儿的高跟鞋在地面敲出脆响,她抱着手臂倚在长桌尽头,发梢挑染的酒红色在顶灯里晃了晃,“我爸的飞机是能随便撞的?要不是苏瑶拦着,我现在已经让管家把你宿舍的路由器拆了。”

“好啦好啦。”苏瑶端着保温桶从茶水间探出头,发尾沾着点水蒸气,“我煮了红枣银耳羹,喝完再吵?”她把碗推到林夜手边时,指尖悄悄碰了碰他后颈的血丝带——那是他动用天劫后残留的灼热,“昨晚又没睡好吧?”

林夜低头喝了口羹,甜糯的温度从喉咙漫到心口。

他余光瞥见楚天已经站在投影幕布前,黑布包搁在桌上,帛书边角露了出来;柳青缩在角落的转椅里,正把钢笔帽咬得变形,面前摊着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符号。

“人齐了。”楚天拍了下遥控器,幕布亮起城南仓库的卫星图,红色标记像滴凝固的血,“赵雷的人在这囤了三十件邪器,用活人生祭养着。”他指节敲了敲投影,“这些邪器能引地气冲煞,上次你们在酒吧遇到的地火劫,就是他们拿两件次品试手。”

张昊的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翻飞,屏幕蓝光映得他眼镜片发亮:“我黑进了他们的通讯系统。他们最近在找‘镇煞阵眼’,应该和仓库地下的古墓有关——”他突然抬头,“不过他们的加密方式很怪,夹杂着古文字,我试了三天只破译了三分之一。”

“古文字?”林夜摸出兜里的雷纹引,铜铃在掌心轻轻震颤,“是不是和训练场墙上的符文类似?”

“你说对了。”柳青突然开口,钢笔尖在笔记本上戳出个洞,“我比对过,是秦汉时期的镇雷文。这种符文能把天劫力量封在邪器里——”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所以他们需要活人生祭,用活人怨气当引子。”

会议室里突然安静下来。

苏瑶的手指攥紧了保温桶提手,指节泛白;唐婉儿的高跟鞋尖在地面划出细响,目光却悄悄扫向林夜;楚天的刀疤在投影光里一跳一跳,像是被什么烧着了。

“那我们就以雷破雷。”林夜把雷纹引拍在桌上,铜铃震得跳了跳,“我用天劫引动他们封的雷,张昊用电磁脉冲干扰符文,让邪器自己炸——”

“好是好。”张昊推了推眼镜,“但符文触发需要特定频率,我得黑进他们的监控系统同步频率,误差不能超过0.1赫兹。”他突然咧嘴笑了,“不过你上次改我程序时加的那个频率补偿算法,说不定能用上。”

“还有阵法。”楚天从黑布包里抽出帛书,泛黄的纸页展开时飘出陈香,“我师父说过,镇雷文最怕震卦破阵。林夜引雷时走震位,我带着人在四角布障眼法——”他抬头看了眼张昊,“你那个干扰程序,能和障眼法的频率对上吗?”

张昊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震卦对应45赫兹,我改下补偿参数……成了!半小时后能出测试版。”

“那我去准备活祭品的替代品。”苏瑶突然插话,她从帆布包里拿出个陶瓶,里面装着暗红色液体,“这是我在实验室配的牛血加朱砂,怨气重的地方能当替身。上次在学校后山试了,邪祟真的缠上陶人了。”

唐婉儿“嗤”了一声,却从包里摸出个银色手环抛给林夜:“这是我爸公司新研发的能量监测器,能实时显示你天劫的消耗。”她别过脸,耳尖有点红,“要是撑不住就按按钮,我让直升机五分钟内到。”

林夜握着冰凉的手环,看苏瑶眼里的担忧,唐婉儿刻意绷着的下巴,突然笑出声:“你们这哪是开会,分明是给我备嫁妆。”

“贫嘴。”楚天扯了扯嘴角,刀疤软成道温柔的线,“说正事——”

“等等!”柳青突然从椅子上弹起来,背包带勾翻了马克杯,褐色的咖啡在桌布上晕开,“我、我从邪教基地偷了样东西!”她手忙脚乱翻着背包,掏出张卷边的羊皮地图,“这是他们的藏宝图,标记了赵雷的新老巢!”

林夜接过地图时,指尖触到些凸起的痕迹——是用血画的。

地图中央用朱砂标着“镇煞殿”,旁边歪歪扭扭写着“雷脉眼,断则全灭”。

他抬头时,看见柳青的睫毛在发抖:“我在赵雷的书房翻到的,他哥哥死的时候……”

“干得漂亮。”楚天的手掌重重拍在柳青背上,把小姑娘拍得踉跄两步,“这玩意儿比十件邪器都金贵!”

唐婉儿凑过来看地图,指甲尖点着“雷脉眼”:“这里是城郊废弃的矿洞?我爸的公司当年竞标过开发权,地下有暗河——”

“暗河能引雷。”林夜的后颈突然发烫,血丝带像被火燎着了,那是天劫在共鸣,“赵雷选这里当老巢,是想借地下雷脉养邪器。但雷脉要是被我的天劫引爆……”

“会炸成烟花。”张昊推了推眼镜,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底发亮,“我现在就黑进矿洞的地质监测系统,查雷脉走向!”

苏瑶把陶瓶轻轻放在地图旁:“我去准备替身和符咒,矿洞湿气重,普通符咒容易失效。”

唐婉儿已经在打电话:“王管家?调三辆防弹车到基地,要加装电磁屏蔽——什么?私人飞机?先别管那个,油加满!”

林夜望着眼前忙碌的众人,后颈的灼热渐渐散成暖流。

他摸出苏瑶塞的牛奶,喝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混着窗外的风灌进喉咙。

地图上的“镇煞殿”在灯光下泛着暗光,像头蛰伏的兽,可他知道,这头兽的獠牙,就要被这群人掰断了。

“今晚零点。”楚天的声音盖过所有响动,他把帛书和地图一起收进黑布包,刀疤下的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子,“按地图行动,先端仓库,再捣老巢。都去准备——”他突然顿了顿,看向林夜,“特别是你,把唐小姐的手环戴紧了。”

林夜笑着把银色手环扣在腕上,金属贴肤的凉意在血管里游走。

窗外的天已经擦黑,暮色漫进会议室,把地图上的血字染成暧昧的红。

他听见张昊敲键盘的声音,苏瑶翻符咒的沙沙声,唐婉儿指挥管家的脆响,还有柳青偷偷擦咖啡渍的抽鼻子声。

今晚,会是个不寻常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