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血肉枢纽
伪逆鳞枢纽在幽潭深处搏动，如同锈蚀巨兽的心脏。
鼓声撕裂粘稠空气，整座溶洞在震动中复活——壁画渗出诅咒光束，潭水翻涌着污浊巨浪。
方勤不顾翻滚的青铜残片，扑向淤泥中微弱闪烁的符印。
胡宇轩右臂上的蛇影在伪枢纽威压下疯狂蜕变，其中一条蛇首撕裂变形，化作嶙峋青铜利齿的古老龙首。
他死死护住背上阿桑，那沉寂的漩涡烙印正逸散墨色气流，与伪枢纽的腐朽腥气彼此纠缠。
深潭中心，由暗金神骨与锈蚀青铜熔铸的庞大结构在浊浪下显现，每一次搏动都喷吐着归墟的污秽。
震动骤然加剧，无数青铜碎片从祭坛废墟中悬浮而起，尖锐边缘撕裂空气。
青铜碎片暴雨般射向众人，胡宇轩右臂的异首突然昂起，发出震慑灵魂的无声怒吼——
画面定格在悬浮的锐利碎片风暴中央，古老青铜龙首与归墟烙印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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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恐惧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攥住了胡宇轩的心脏，甚至盖过了右臂那几乎要将魂魄撕裂的剧痛。幽深的潭水之下，那团搏动着的、由暗金神骨与锈蚀青铜强行熔铸的庞大结构——伪逆鳞枢，每一次膨胀收缩，都如同锈蚀巨兽濒死前贪婪的吞咽。洞壁上那些苏醒的古老壁画，投下的不再是凝固的历史，而是活生生的诅咒。浓烈的血光、靛青的邪芒、墨黑的污秽……它们交织成一张硕大无朋的、精神错乱的光网，死死笼罩着这片摇摇欲坠的溶洞空间。
“咚——！！！”
鼓声再临！这一次，它不再是沉闷的震动，更像是深嵌在腐烂血肉中的一颗巨大心脏，带着粘腻的穿透力强行挤入耳朵深处、颅骨之内、骨髓缝隙之中。整个溶洞在鼓声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地面如同沸腾的泥浆般疯狂起伏、破裂！
巨石和腐朽的青铜祭坛碎片在剧烈的震动中轰然翻滚、撞击，发出的巨响震耳欲聋。覆盖淤泥的河岸大面积坍塌，裹挟着黑色的泥浆滑向那剧烈翻腾的幽潭。潭水不再是水，更像是滚沸的、深得发黑的浓稠血浆，掀起数米高的污浊巨浪，狠狠拍打在嶙峋的青铜残骸和湿滑的岩壁上，发出沉闷而恶心的声响。
“方勤！”
胡宇轩嘶吼着，声音在狂暴的噪音中几乎微不可闻。他单膝死死跪在剧烈颠簸的冰冷淤泥里，双臂如同铁箍般紧紧护住背上阿桑的身体。每一次震动都让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被彻底抛飞出去。阿桑的身体在他背上剧烈地颤抖着，那沉寂的漩涡烙印边缘，墨色的气流前所未有地活跃起来，丝丝缕缕，如同有了生命的剧毒黑蛇，疯狂地试图钻出烙印的束缚，贪婪地嗅吸着空气中弥漫的伪枢纽那令人作呕的腥腐气息。两股力量——来自归墟的冰冷恶意与伪枢纽强行篡夺的腐朽腥气——在空中无声地纠缠、撕扯，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微响。
胡宇轩艰难地扭头，目光穿透翻飞的泥浆和水沫，锁定那个在疯狂颠簸中奋力前行的身影——方勤！
她像一片在狂风暴雨中挣扎的枯叶，头发散乱，脸上沾满黑色的污泥和溅起的深色潭水。脚下的“地面”根本不存在，淤泥如同活物般滑动、塌陷，巨大的青铜祭坛残骸“轰隆”着在她身边翻滚、移位，带起的劲风几乎将她掀倒。那枚青铜符印，就掉落在前方不远处的泥泞里，微弱却顽强的青黄光芒在诅咒光网、伪枢纽暗芒以及胡宇轩右臂蛇影青焰的疯狂挤压下，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它凹陷的缺口，正对着深潭下那颗搏动不休的、散发致命吸引力的伪枢纽核心。
每一次跌倒，方勤都用手肘、甚至脸颊狠狠砸在冰冷的淤泥或锋利的岩石碎片上，留下深深的血痕。但她根本感觉不到疼痛，眼中只有那一点在狂暴黑暗中挣扎的微光。那是唯一的希望，渺茫到几乎等于绝望，但她必须抓住它！
“呃啊啊——！”
胡宇轩右臂上传来的剧痛陡然加剧！他低头，瞳孔骤然收缩。附着在手臂上的五道深青近黑的蛇影，在伪枢纽彻底苏醒的恐怖威压下，发出了凄厉到令人灵魂冻结的嘶鸣！它们扭动着，挣扎着，仿佛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和某种来自更高存在的强力压迫。之前那条头部已经异变、呈现出嶙峋青铜利齿的蛇影，此刻形态更加骇人！
它的蛇吻彻底撕裂、外翻，显露出内部层层叠叠、如同古老青铜刑具的獠牙结构。深青近黑的躯体表面，先前那道细微的裂缝疯狂扩大、蔓延，没有血液流出，只有内里如同沸腾熔岩般的刺眼光芒喷薄而出！这光芒带着一种荒古、沉重、充满毁灭与禁锢意志的气息，与伪枢纽那混乱邪恶的暗芒截然不同！在这光芒的喷涌中，它的头部急剧膨胀、变形，嶙峋的青铜结构相互嵌合、重组，两根扭曲的、布满锈蚀纹路的犄角刺破青光向上延伸！鳞炽热的光芒中变得巨大、厚重，边缘锋利如刀！整个头颅彻底脱离了蛇的范畴，化为一个狰狞、古老、介于青铜打造的龙首与某种纯粹杀戮刑具之间的恐怖形态！
青铜龙首！一种冰冷、坚硬、毫无生机的威严感骤然降临！
“吼——！！！”
非蛇非龙、饱含无尽怨毒与金属撕裂感的咆哮，从这颗刚刚完成最终蜕变的青铜龙首中悍然炸裂！狂暴的音波不再是虚幻的感受，而是化为实质般的冲击！胡宇轩身前翻涌的泥浆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猛地坑！附近一块半人高的青铜祭坛碎片被硬生生推出去数米，在泥水中犁开一道深沟！
胡宇轩只觉得眼前骤然一黑，双耳嗡鸣不止，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钢针贯穿了他的大脑！喉头一甜，一股腥热的液体涌了上来，被他死死咬住牙关咽了回去。背上阿桑的身体猛地一挺，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呜咽，那逸散的墨色气流瞬间变得狂暴混乱，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古老咆哮彻底激怒！
方勤刚刚挣扎着爬近那枚符印，整个人瞬间被这恐怖的咆哮音浪掀飞！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撞在一块凸起的、布满尖锐棱角的青铜残骸上。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几乎晕厥过去，一口鲜血终于没能忍住，“哇”地喷在冰冷的青铜表面，留下刺目的猩红。
然而，伪枢纽的搏动并未因这古老的龙吼而停止，反而更加狂暴！“咚！咚！咚！”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粘腻冰冷！整个溶洞的震动骤然提升到了一个毁灭性的频率！
“咔……嚓嚓……锵啷啷……”
无数令人心悸的金属断裂和摩擦声从祭坛废墟的核心响起！仿佛一个沉睡了万年的青铜巨棺正在内部碎裂！下一刻，异变陡生！
数以千大大小小、边缘锋锐如刀的青铜碎片，从剧烈震动的祭坛废墟中猛地挣脱了重力和泥浆的束缚，如同被无形的邪恶力量操控着，骤然悬浮而起！
尖锐的青铜棱角闪烁着诅咒光束的暗红、靛青和墨黑，闪烁着伪枢纽搏动的暗沉锈色，闪烁着胡宇轩右臂那蜕变龙首喷薄出的沸腾青光！它们悬浮在半空，如同一片由死亡金属构成的、遮天蔽日的风暴之墙！每一块碎片都在高频震颤，发出尖锐刺耳的金属蜂鸣，撕裂着粘稠的空气，矛头直指风暴中心——胡宇轩、阿桑，以及刚刚勉强撑起身、嘴角溢血的方勤！
风暴的中心，胡宇轩单膝跪在冰冷滑腻的淤泥里，右臂之上，那刚刚完成最终蜕变的青铜龙首高高昂起！沸腾的、如同熔岩般的深青光焰从龙吻巨齿的缝隙间喷涌而出，映衬着它冰冷、嶙峋、充满古老刑杀威严的轮廓首空洞的眼窝死死“盯”着深潭下方不休的伪枢纽核心，散发着一种源自血脉源头、不死不休的滔天恨意与毁灭冲动！
而胡宇轩背上，阿桑的身体蜷缩着，痛苦地颤抖。那沉寂的漩涡烙印此刻如同活火山口！浓郁的、如同实质般的墨色气流疯狂喷薄而出，带着归墟最深沉的恶意与冰寒，在她身体周围翻滚、凝聚，隐隐形成了一个不断扭曲、试图吞噬一切的微型黑洞！这股冰冷至极的恶意漩涡，同样死死“盯”着潭心的伪枢纽，带着一种贪婪的吞噬欲望！
深潭之下，伪枢纽搏动的暗芒与喷吐的污秽气息也骤然提升，如同受到挑衅的凶兽，发出无声的咆哮！
三股力量！三道意志！在这沸腾的血肉青铜坟场中央，在悬浮的、随时可能化作毁灭暴雨的万千青铜碎片风暴的环伺之下，轰然对撞！
空气凝固了。时间粘稠得如同深潭底部的淤泥。只剩下悬浮碎片那令人头皮炸裂的金属蜂鸣，伪枢纽粘腻冰冷的搏动声，以及胡宇轩右臂龙首喷吐光焰的“嗤嗤”灼烧之声！
方勤捂着剧痛的胸口，挣扎着抬起头。她的瞳孔中映照着这几乎凝固的毁灭图景：风暴般的锐利碎片悬停于空，锋刃指向他们每一个人；威严古老的青铜龙首仰天怒视，光焰喷薄；阿桑背后那深邃冰冷的墨色漩涡贪婪扩张；深潭之下，伪枢纽如同搏动的巨大伤口，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腐朽辉光。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脖颈。符印，就在几步之外，光芒微弱得如同萤火。来得及吗？
就在这时！
胡宇轩右臂上，那昂然怒啸的青铜龙首，毫无征兆地猛然再次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并非向外，而是向内！一股沛然莫御的、源自血脉最深处的古老力量，混合着那青铜刑杀之气与沸腾的青光，如同决堤的洪流，狠狠撞进了胡宇轩濒临崩溃的意识海！
“轰——！”
胡宇轩的世界瞬间被纯粹的光与灼热的剧痛撕裂！
冰冷的深潭消失了，沸腾的溶洞消失了，悬浮的碎片风暴、搏动的伪枢纽、痛苦的阿桑、挣扎的方勤……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浩瀚无垠、浊浪滔天的洪荒水域！天空是铅灰色的，压得极低，巨大的闪电的巨蟒撕裂云层，映照出水域中央一个庞大到遮蔽视线的恐怖漩涡——归墟！漩涡缓缓旋转，散发出吞噬一切的终极冰冷！
在这灭世般的景象边缘，一道顶天立地的身影巍然矗立！他身形岸，如同支撑天地的巨柱，手持一柄古朴无华却仿佛蕴含着整片大地山川之力的巨剑——轩辕剑！剑身之上，缠绕着五条深青近黑的巨蛇虚影，蛇首狰狞，口中衔着断裂的锁链！
他面对的，是漩涡中心探出的一个恐怖存在！那是一条孽蛟！但绝非寻常！它的身躯庞大得如同连绵的山脉，覆盖着腐朽黑的鳞片，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归墟腥气与滔天怨恨！更骇人的是，它伤痕累累的躯体上，赫然强行熔嵌着无数巨大的、布满玄奥纹路的暗金色骨骼！那是……被亵渎的大禹神骨！更有无数锈迹斑斑的巨大青铜柱如同刑具般贯穿、缠绕着它的躯体——锁龙桩！
孽蛟发出震裂天穹的咆哮，巨大的利爪挥动，搅起万丈污浊巨浪，带着亵渎神骨的力量与归墟的恶意，狠狠抓向那道伟岸身影！浪涛中，无数被归墟污染的、扭曲的水族精怪嘶吼着扑来！
“孽障！窃取神力，污染天地，当诛！”
伟岸身影的声音如同滚滚雷霆，响彻洪荒！他手中的巨剑光芒万丈，猛地向前斩出！剑光所过之处，空间仿佛凝固！时间为之停滞！五道巨蛇虚影咆哮着脱离剑身，化为五道撕裂天地的深青光焰，狠狠撞在孽蛟抓来的巨爪之上！
“铮——！！！”
金铁交鸣的巨响，刺穿了胡宇轩的意识！他仿佛置身于那碰撞的中心，清晰地“感觉”到那亵渎神骨的坚硬与孽蛟爪中蕴含的归墟污秽！同时，一股源自血脉的、对孽蛟深入骨髓的憎恨与对那伟岸身影的无限敬畏，如同烙印般刻入他的灵魂！
画面猛地切换！不再是洪荒水域，而是一个幽暗深邃的巨大地下空间，充满了冰冷的水汽与浓郁的腐烂气息——正是这溶洞的原貌！没有祭坛，没有壁画，只有一根根通天彻地、铭刻着古老符文、散发出镇压一切气息的巨大青铜柱——完整的锁龙桩！它们按照某种玄奥的阵列，深深钉入地脉深处，构建成一个庞大无比的青铜囚笼！囚笼的核心，那幽潭的位置，一团由暗金神骨为核心驱动的、散发着纯净稳固气息的巨大符文结构正在缓缓运转——真正的逆鳞枢！它如同大地的心脏，沉稳而有力地搏动，散发着维系一方山川水脉正气的磅礴力量！
然而，在囚笼的边缘，深潭的阴影之下，无数细微如发丝的墨色气流，正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虫，悄无声息地从地脉的微小裂隙中渗出，顽强地腐蚀着最靠近潭水的那几根巨大青铜柱的根基！被腐蚀的青铜柱表面，开始浮现出极其细微的、与孽蛟爪上亵渎神骨纹路相似的暗金斑……
最后一道画面碎片闪过！一片狼藉的战场，同样是在这地下空间。无数穿着古老楚地巫师袍服的残破尸体倒伏在地，血染红了冰冷的岩石。他们的服饰与方勤身上那件残破巫袍的纹饰隐隐呼应！而在战场中心，一个模糊的身影（其轮廓细节极其微小，几乎难以辨认，但胡宇轩莫名感到一种奇异的熟悉感）正将一枚青铜符印（与方勤手中那枚一模一样，只是光芒炽奋力按向一根正在剧烈震颤、表面锁链符文急速暗淡的巨大青铜柱顶端！符印凹陷的缺口，正对准柱顶一个复杂的枢纽节点！一股决绝的意志透过光影传来——以血肉巫魂为引，短暂稳固封印缺口！
所有的画面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又瞬间退去！
“呃啊——！”胡宇轩猛地从剧烈的头痛中挣脱出来，现实世界的喧嚣如同海啸般重新灌入他的感官！悬浮的青铜碎片风暴依旧在头顶高频震颤，发出死亡的蜂鸣！阿桑背上墨色漩涡的气息更加冰冷狂暴！伪枢纽搏动的粘腻鼓声如同锤敲打他的心脏！
血脉在灼烧！灵魂在呐喊！那些烙印般的碎片给了他一个名字，一个身份，一种！一股源自血脉深处、超越肉体痛苦的愤怒洪流，伴随着右臂青铜龙首炽热的光焰席卷全身！
“斩——龙——剑——！”
这三个字如同炸雷，从胡宇轩撕裂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带着跨越数千年的血仇与滔天怒火！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深潭下搏动的伪枢纽，那不是枢纽，那是孽蛟窃取神骨、玷污龙脉、强行嫁接的毒瘤！而他右臂之上，那昂然咆哮的青铜龙首，正是守护斩龙剑、撕裂孽蛟的古老刑杀之灵！
仿佛受到这声源自血脉的怒吼激发，胡宇轩右臂上的青铜龙首猛地再次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这一次，那熔岩般的深青光焰不再仅仅是喷涌，而是如同炽热的崩溃洪流，顺着胡宇轩的手臂经脉狂暴倒灌而下！
“轰——！”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淹没了胡宇轩！
他感觉自己的右臂，从指尖到肩胛，每一寸肌肉、每一条血管、每一块骨骼，都像是被投入了锻造神兵的地心熔炉！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在血肉中穿刺、搅动！骨骼在高温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呻吟，似乎在强行拉伸、变形！皮肤表面，深青色的光芒如同沸腾的岩浆般鼓胀、流动，皮肤下的血管暴凸，呈现出熔岩般的脉络！整条右臂瞬间膨胀了一圈，肌肉虬结贲张，古老的青色纹路在皮肤下若隐若现，散发出毁灭性的气息！汗水混合着血水瞬间浸透了他半边身体！
“嗬…嗬……”胡宇轩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痛苦嘶吼，身体剧烈地痉挛着，几乎要栽倒在脚下的泥泞之中。但他死死咬住牙关，牙龈崩裂出血，单膝跪地的姿势如同生根的铁柱，牢牢钉在疯狂震动的地面上！
就在这时，那悬浮在他头顶、早已成为死亡风暴一部分的无数锋利青铜碎片，仿佛受到了某种至高无上的命令！嗡嗡的蜂鸣声骤然拔高到一个撕裂耳膜的尖啸！所有碎片，无论大小，瞬间调转方向！那闪烁着诅咒光束、伪枢纽暗芒和龙首青焰的锐利尖端，不再是无序的威慑，而是整齐划一地、如同被无形巨手操控的致命阵列，锁定了深潭之下那颗搏动不休的伪枢纽核心！
风暴蓄势待发！致命的青铜之雨，即将倾泻！
几乎在胡宇轩发出那声“斩龙剑”怒吼的同时，方勤的眼睛骤然亮起！不是物理的光而是灵魂深处被猛然点亮的明悟！一直以来笼罩在符印上的迷雾，被这声源自洪荒的怒吼撕开了一道缝隙！
她瞬间明白了符印缺口那诡异的形状！那不是为了嵌入伪枢纽！那是……钥匙孔！是开启大禹所留、镇压孽蛟的锁龙桩最终力量的钥匙孔！而钥匙……就在胡宇轩身上！在那条正在承受非人痛苦、被青光熔铸的右臂之中！
伪枢纽搏动骤然加剧！深潭下那团熔铸着亵渎神骨与锈铜的庞大结构仿佛被胡宇轩那声源自亘古的怒吼彻底激怒，搏动声瞬间变得粘稠、沉重、充满了腐败脏器濒死挣扎的黏腻感！“咚！咚！咚！！！”不再是心脏，更像是垂死毒瘤的疯狂抽搐！
深潭沸腾了！不再是翻涌的污浊巨浪，而是无数根由粘稠血水和腥臭淤泥凝聚成的、巨大而扭曲的暗红色触手！它们从翻腾的潭面猛地探出，如同地狱巨兽布满吸盘的肢体，带着令人窒息的腥风，狠狠卷向风暴中心的胡宇轩！触手表面，那些强行熔嵌、被归墟污秽彻底污染的暗金神骨碎片爆发出刺目的邪芒，每一块骨片都像一只怨毒的眼睛，死死锁定胡宇轩和他右臂上那流淌着刑杀之焰的青铜龙首！
“吼——！”胡宇轩右臂猛地一振！那昂立的青铜龙首发出更加狂暴的无声咆哮，仿佛在嘲笑伪枢纽的垂死反扑！然而，就在胡宇轩全部心神被潭底袭来的污秽触手与神骨邪芒锁定的瞬间——
异变陡生！
他背上，阿桑的身体骤然绷紧如弓！那沉寂的漩涡烙印，在伪枢纽被彻底激发的污秽气息与胡宇轩右臂喷薄而出的、截然相反的古老刑杀之光的双重刺激下，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恐怖异动！
“滋啦——！”
一声如同空间被强行撕裂的刺耳噪音响起！阿桑背上的衣物瞬间化为飞灰！那漩涡烙印不再是逸散墨色气流，而是彻底沸腾！浓郁的、粘稠如同液态沥青的墨色物质狂涌而出，带着归墟最核心的冰冷恶意与吞噬万物的贪婪，在空中疯狂扭曲、汇聚！转瞬间，一道覆盖了阿桑整个后背、直径超过两米的墨色漩涡之门悍然洞开！漩涡深处，是绝对的虚无与寒冷，仿佛连接着万物终焉的深渊！
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吸力猛地爆发！